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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炬微課堂第十一期之“東漢黨錮之禍”

文章來源:四川明炬(瀘州)律師事務所   發布時間:2020/5/9 11:41:27   瀏覽量:[]

東漢黨錮之禍

 

黃一平

 

“渭以涇濁,玉以礫貞,物性既區,嗜惡從形。蘭蕕無并,銷長相傾。徒恨芳膏,煎灼燈明。”《后漢書.黨銦列傳》說的是東漢桓、靈二帝間,那場涂毒天下名士,坑盡海內精英的一場大禍。經此一獄,漢王朝便元氣大傷,一蹶不振,歷四百余年的大漢江山,遂風雨飄搖,跌跌撞撞一路起來,終釀成黃巾之變,董卓之亂,神州大地,重又陷入四分五裂,血雨腥風之中。縱觀此一史實,正是朝綱不舉,法制不彰,皇帝帶頭躪賤法律所釀成的,有必要細細回顧一番。

東漢自光武中興,到桓帝一代。已歷一百二十多年,漢末諸帝,已漸失高祖開皇、劉秀中興之初那種虎虎生風,開天辟地的形象和精神,荒于政務,耽于淫侈,法紀廢馳,也非一日,終于形成兩大禍水,危及國家,魚肉百姓。一是外戚擅權,一是宦官干政。關于外戚擅權,范曄撰《后漢書》論曰:“漢世外戚,自東、西京十有余族,非徒豪橫盈極,自取災故,必于貽畔后主,以致顛敗者,其數有可言焉。何則?恩非已結,而權已先亡;情疏禮重,而枉性圖之;來寵方授,地既害之;隙開謝勢,讒亦勝之。”道盡了這些豪強大族由盛而衰而亡的必然性。然終其漢世,總有那么些家族,前赴后繼,誤國害己,生生不息。

拙作《杜根蒙難記》已提及和熹時鄧氏一家遭際,歷史進展到桓帝時,又有梁氏一家梁冀、梁不疑之流為非作歹,擾亂朝綱,魚肉生靈。一時為民之亂源。

《后漢書.梁冀傳》:“冀字伯卓。為人鳶肩豺目,洞精黨眄,口能舌言,裁能書計。少為貴戚,逸游自恣。性嗜酒,能挽滿,彈棋、格五、六博、蹴  ,意錢之戲,又好臂鷹走狗,聘馬斗雞。……”可見,此公從小就不是什么好鳥。只因生在世宦人家,含著金湯匙來到世上,更因有一個嫁給皇帝貴為皇后的妹妹,越發狂亡暴虐,不可一世。“永和元年,拜河南尹。冀居職暴恣,多非法,父商所親客洛陽令呂放,頗與商言及冀之短,商以讓冀,冀即遣人于道刺殺放。而恐商知之,乃推疑于放之怨仇,請以放弟禹為洛職令,使捕之,盡滅其宗親、賓客百余人。”真個是無法無天,濫施殺伐。僅僅因為其父親的好友談到他的不是,就殺了人家,進而造成滅殺百余人的大慘案。……“沖帝又崩,冀立質帝。帝少而聰慧,知冀驕橫,嘗朝群臣,目冀曰:‘此跋扈將軍也。’冀聞,深惡之,遂令左右進鴆加煮餅,帝即日崩。”連他一手扶立的少帝都給他毒殺了。如此惡行,真是磬竹難書,梁家日漸座大,一門遮天。“冀一門前后七封侯,三皇后,六貴人,二大將軍,夫人、女食邑稱君者七人,尚公主者三人,其余卿、將、尹校五十七人。在位二十余年,窮極滿盛。威行內外,百僚側目,莫敢違命,天子恭已而不得有所親豫。”(以上皆引自《后漢書.梁冀列傳》)

司馬光《資治通鑒》描寫梁冀家的聲勢顯赫和倒行逆施十分生動而詳實:“冀與壽(孫壽,梁冀之妻)對街為宅,殫極土木,互相夸竟,金玉珍怪,充積藏室;又廣開園圃,采土筑山,十有九孤,深林絕澗,有若自然,奇禽馴獸飛走其間。冀、壽共剩輦車,游觀弟內,多從倡伎,酣謳竟路。或連日繼夜以聘娛姿。客到門不得通,皆請謝門者,門者累千金。又多拓林苑,周遍近縣,起兔苑于河南城西,經亙數十里,移檄所在調發生兔,刻其毛以為識,人有犯者,罪至死刑。嘗有西域賈胡不知禁忌,誤殺一兔,轉相告言,坐死者十余人。又起別弟北于城西,以納奸亡;或取良人悉為奴婢,至數千口,名曰自賣人。……扶風人士孫奮,居富而性吝,冀以馬乘遺之,從貸錢五千萬,奮以三千萬與之。冀大怒,乃告郡縣,認奮母為其守藏婢,云盜白珠十斛、紫金千斤以叛,遂收考奮兄弟死于獄中,悉沒貲財億七千余萬。冀又遺客周流四方,遠至塞外,廣求異物,而使人復乘勢橫暴,妻略婦女,毆擊吏卒;所在怨毒。”云云。

宦官干政,由來已久,東漢之初,逐漸坐大,儼然乎不可小覷的一股政治勢力。“中興之初,宦官悉用閹人,不復雜調他士……自明帝以后,迄乎延平,委用漸大……鄧后以女主臨政,而萬機殷遠,朝臣國議,無由參斷帷幄,稱制下令,不出房閨 之間,不得不委用刑人,寄之國命。”鄧太后臨朝聽政,以一女流,不便周旋于須眉之間,參斷決策,稱制下令,只能在閹房帷幄之內,不得已,只好悉用宦官,閹人自此便得以全面干政,國命由是寄之。“雖時有忠公,而意見排斥。舉動回山海,呼吸變霜露。阿旨曲求,則光寵三族;直情忤意,則參夷五宗。漢之綱紀大亂矣。“(以上皆引自《后漢書.宦者列傳》)自此,漢王朝法律制度已茫然無存。宦官勢力膨脹,其子弟爪牙,也遍布州郡。這些人巧取豪奪,為虎作倀,無惡不作,引得民怨沸騰,天怒人怨。中常侍徐璜的侄兒徐寅,擔任下邳縣令,他曾經要求娶前汝南郡守李  的女兒為妻,遭到拒絕,就帶領吏率沖到李  家里,強行將其女兒搶回家中,用箭射女作為游戲,把她殺死;中常侍侯覽之兄為益州刺史,每見民間有富裕人家,便誣陷人家謀大逆,盡行誅滅,財物沒收據為幾有,前后劫奪財物數以億計……

如此外戚專橫跋扈,宦官驕縱恣肆,其根子還在于皇帝,在于皇帝的無能與荒淫。桓帝之前,沖帝二歲即位,三歲即崩于玉堂前殿,質帝八歲登基,九歲即被梁冀毒殺,兩人都是燕泥鴻爪,為歷史長河中的匆匆過客。桓帝即位,首先便破壞了官吏選拔制度,為此后的禍亂,埋下了禍根。

本來,漢朝的官吏選拔制度,在當時看來,也算得民主、科學。每隔一段時間,皇帝都要詔朝臣們推舉賢良,然后由公車(相當于現在人事部一類機構)調查、考察、審核,按各自能力安排到相對適合的任上,雖不如其后的大規模科舉取仕,那么范圍廣泛,程序嚴格,畢竟也有規有矩,為西漢和東漢前期,選拔出相當一批虎虎有生氣的國之干才。本初元年(公元146年)閏月甲申,質帝崩,“太后遂與史大將軍冀定策禁中,閏月庚寅,使冀持節,以王青蓋車迎帝入南宮,其日即皇帝位,時年十五。”(《后漢書.孝桓帝紀》)那桓帝上臺,全靠了老梁家一門之力,于是感恩戴德,大發官帽子。“詔以定策功,益封梁冀萬三千戶,封冀弟不疑為潁陽侯,蒙為西平侯,冀子胤為襄邑侯……”就因為擁立皇帝有功,那梁家一門上下都升官封侯,聲名煊赫,桓帝一手摧毀了長期以來行之有效的薦 官制度。當時,大鴻臚杜喬就上書批評說:從古至今,圣明的君主,都以任用賢能和賞功罰罪,作為頭等大事,亡國之君——,其問題就在于,雖然有賢能,卻不能任用;即使有典章制度,卻不能施行;扣到忠直的建議,卻不相信;而聽到讒言時,又不能洞察奸邪……梁門一家和宦官卑微之輩,都戴上無功而得到的官印和綬帶,得到了只有功臣才應得到的封土……對有功的人不加賞賜,就會讓為善的人感到失望;對邪惡的人不加懲罰,就會讓作惡的人更加肆無忌憚地逞兇……“茍遂之道,豈伊傷政為亂而矣,喪身亡國,可不慎乎!”言辭懇切,但桓帝不予理睬。眼看著梁家迅速坐大,“冀秉政凡二十年,威行內外,天子拱手,不得有所親與,帝既不平之。”以上皆引自《資治通鑒第五十四》)桓帝都只有把權力拱手相讓,凡事都不能親自參與決策。對此,桓帝早就忿忿不已。于是策劃依靠宦官單超、徐璜、具瑗、唐衡、左  等人,謀誅梁冀,斬殺數十人。事成,又大封誅梁功臣,在宮內很快又形成一個實權在握的宦官集團,欺上亂下,為害更烈。自此,漢之綱紀蕩然無存。

即至靈帝任上,竟公然賣官肥已。《資治通鑒卷第五十七》:“是歲,初開西邸賣官,(公然開設專門機構,出賣官爵)入錢各有差;(官位高低收銀多少不等)二千石二千萬;四百石四百萬;其以德次應選考半之,或三分之一;(若按德行依次當選的減半或按三分之一收)于西園立庫以貯之。或諸闕上書占令長,隨縣好丑,豐約有賈。富者先入錢,貧者到官然后倍輸。(富人買官先錢后貨,窮人買官則可到任以后,按原定價格加倍償還)又私令左右賣公卿,公千萬,卿五百萬。初,帝為侯時常苦貧,及即位,每嘆桓帝不能作家居,曾無私錢,故賣官聚錢以為私藏。”嗚呼,中國官場買官賣官真可謂源遠流長,直可以追溯到1700多年前的漢靈帝那里!時諺曰:“舉秀才,不知書。察孝廉父別居。寒素清白濁如泥,高弟良將性如雞。”(《抱樸子外篇》卷2《審舉》)反映了當時官吏的素質低劣和選官制度的混亂。吏治亂則朝綱亂,吏治腐則天下敗。東漢桓、靈之政,為我們提供了如黃鐘大釜般的千古警示。

如此昏庸黑暗的政治,外戚宦官專權,士大夫必然退回田里,歸隱山林。早在順帝時,就有不少士大夫因不滿政治腐敗而相率毀冠裂帶,避禍深山。如:

蔡邕:“行到偃師,稱疾而歸,閑居玩古,不交當世。”

馬融:“大將軍鄧騭聞融名,召為舍人,非其好也,遂不應命,客于涼州武都,漢陽界中。”

張衡:“大將軍鄧騭奇其才,累召不應。”

黃瓊:“瓊初以父任為太子舍人,辭病不就。遭父憂,服闋,五府俱辟,連年不應。”(以上皆引自《后漢書.蔡、馬、張、黃列傳》)

至桓、靈時期,在外戚、宦官把持下的朝政更加黑暗,除給廣大勞動人民造成更加深重的苦難外,又因賣官鬻爵,選薦不實,權宦貴戚控制了從中央朝庭到地方的各級官府,堵塞了知識分子賢良精英的政治出路,從而引起太學生、郡國生徒及士大夫的極大憤懣。《后漢書.黨錮列傳》:“逮桓靈之間,主荒政繆,國命委于閹寺,士子羞與為伍,故匹夫抗憤,處士橫議,遂乃激揚名聲,互相題拂,品  公卿,載量執政,  直之風,于斯行矣。”正是當時形勢的真實寫照。貴戚宦官與直臣士大夫之間的對抗和矛盾,便日益尖銳,空前酷烈起來。

一是正直官吏們的拼力抗爭。如劉佑,在任楊州刺史時“是時會稽太守梁  ,大將軍冀之從弟也。佑舉奏其罪,  坐征。”連炙手可熱,權傾朝野的梁冀之弟也依法收誅了。“復遷河東太守。時屬縣令長率多中官子弟,百姓患之。佑到,黜其權強,平理冤結,政為三河表。”在其任上,全力遏制打擊豪強,政聲顯赫。“再遷,延熹四年,拜尚書令,又出為河南尹,轉司隸校尉。時權貴子弟罷州郡還入京師者,每至界首,則改易輿服,隱匿財寶。威行朝廷。“(《后漢書.劉佑列傳》)又如蔡衍,任冀州刺史時,斷然拒絕宦官、中常侍具瑗的請托,又將中常侍曹騰之弟曹鼎治贓治罪。羊陟為尚書令時,上書奏請罷除與宦官相姻私,公行貨賂的太尉張顥、司徒樊陵、大鴻臚郭防、太仆曹陵、大司農馮方等權臣,雖未奏準,但其“禁制豪右”之威望使“京師憚之。”(《后漢書.蔡衍、羊陟列傳》)

在這些同宦官豪強的斗爭中,以陳蕃、范滂、成  以及李膺、張儉、岑  等最為著名,李膺和陳蕃成為他們的實際領袖。“李膺字元禮,穎川襄城人也。祖父修,安帝時為太尉。父益,趙國相,膺性簡亢,無所交接。”李膺為官高風亮節,早有威廉之名,時人常因得御于李膺為榮。李膺為司隸校尉時,小黃門宦官張讓的弟弟張朔擔任野王縣縣訟,貪污殘暴,危害一方。由于畏懼李膺。逃回京都洛陽,躲在啉呵張讓家中,藏在合柱里。李膺知道后,親率吏座破開合柱,逮捕張朔,聽完供詞,當即處決。張讓向醒帝訴冤,桓帝召來李膺,責問他為什么不先請求批準就加以誅殺,李膺回答說:“草仲尼為魯司寇,七日而誅可正卯。今臣到官已積一旬,私懼以稽留為衍,不意獲速疾之罪。臣自知釁責,死不旋踵,特乞留五日,克珍元惡,退就鼎鑊,始生之愿也。”桓帝都無話可說,回頭對張讓說:“此汝弟之罪,司隸何衍!”乃遣出。“自此諸黃門,常侍皆鞠躬屏氣,休休不敢出宮省。帝怪問其故,并叩頭泣曰:‘畏李校尉。’時朝廷日亂,綱紀退馳,而膺獨持風裁,以聲名自高,士有被其容接者,名為登龍門云。”(以上皆引自《資治通鑒卷第五十五》)汝南平輿人陳蕃與李膺齊名,多次與大將軍梁冀斗爭,為被宦官集團誣陷打擊的官吏伸冤,為遭受牢獄之災的李膺鳴不平,成為與宦官集團作斗爭的官吏們的又一領袖人物,后與竇武聯合謀誅宦官時,被中常侍曹節、王甫等搶得先機,反被誅殺。(詳見拙作《承明門之變》)

不少官員的抗爭,甚至不顧罷官下獄殺頭的風險,而愈益帶有慷慨悲壯的色彩。如:“宛有富賈張泛者,與后宮有親,又善雕鏤好玩之物,頗以賂遺中宮,以此得顯位,用勢縱橫。岑  至與賊曹史張牧勸成  收泛等,既而遇赦,  竟誅之,并收其賓客,殺二百余人,后乃奏聞。小黃門晉陽趙津,貪橫放恣,為一縣巨患。太愿太守平原劉   使郡吏王允討捕,亦于赦后殺之。于是中常侍侯覽使張泛妻上書訟冤,宦官因緣譖訴   。帝大怒,征  ,皆下獄。有司承旨,奏  當棄市。”即使抗命,也要將那些惡貫滿盈的贓官斬殺。徐宣射殺汝南郡守李  之女后,“東海相汝南黃浮聞之,收宣家屬,無少長,悉考之,椽史以下固爭,浮曰:‘徐宣國賊,今日殺之,明日坐死足以瞑目矣!’即案宣罪棄市,暴其尸。于是宦官訴冤于帝,帝大怒,超、浮并出   鉗,輸作右校。”被判處  刑,罰服苦役。(以上見《資治通鑒卷第五十五》)

這些官員們的抗爭,畢竟是一種體制內的行動,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打擊了外戚宦官們的勢力。但在腐朽皇權的庇護下,宦官們反而更加變本加厲地瘋犯反撲,使李膺、陳蕃們的拼死努力,顯得是那么軟弱,那么悲情。

二是太學生的政治請愿。東漢桓帝時,“太學諸生三萬余人,郭泰及穎川賈彪為其冠。”(《資治通景德鎮卷第五十五》)郭泰字林宗,太原界休人,家世貧賤,“就成   屈伯彥學,三年畢業,博通墳藉。善談論,善 音制。”(《后漢書.郭泰 列傳》)后入洛陽太學,與河南尹李膺相友善 ,名震京師。賈彪字偉節,潁川定陵人,“少游京師,志節慷慨。”(《后漢書.賈彪列傳》)這些人在李膺、陳蕃、王暢等清流官員的影響下,把攻擊矛頭主要指向當權宦官,在太學生中進行反對當時腐朽黑暗政治的宣傳、鼓動活動,大造輿論。他們最主要的基地就是知識分子聚集之地太學,最主要的手段則是“清議”。這些“清議”對于朝廷施政的臧否,官吏品格的高低,以及吏治的清濁,都給予指摘評論,相互呼 應,傳為鄉謠,廣為播揚。在社會中形成廣泛的影響。儼然成為一種政治運動,一旦受到觸發,太學生們便走上了街頭。桓帝永興元年(公元152年),“河溢,漂害人庶數十萬戶,百姓荒  ,流移道路”,而宦官卻奢侈,放縱如故。“有宦者趙忠喪父,歸葬安平,僭為    、玉匣、偶人。(朱)穆聞之,下郡案驗。吏畏其嚴明,遂發墓剖棺,陳尸出之,而收其家屬。帝聞大怒,征穆詣廷尉,輸作左校。”(引自《后漢書.朱穆列傳》)朱穆字公步,曾為大將軍梁冀典兵事,后見梁冀驕暴不悛,乃上奏勸諫,甚有威名。任冀州刺史后,拒絕州中前來拜見的權宦中常侍,貪官污吏聞其名而掛印解綬去者四十余人。這次處罰趙忠葬父一事觸犯了宦官集團,桓帝在左右宦官的唆使下,將穆撤職,輸作左校服勞役。此事在太學生中引起極大反響,數千學生便聯合起來,到皇宮門前請愿,并在給皇帝的上書中,為朱穆大鳴不平,痛斥權宦罪惡,慷慨激昂,是一篇極有名的戰斗文字。姑錄之:

伏見刑徒朱穆,處公憂國,拜州之日,志清奸惡。誠以常侍貴寵,父兄子弟布在州郡,竟為虎狼,噬食小人,故穆張理天網,補綴漏目,羅取殘禍,以塞無意。由是內官咸共恚疾,謗   煩興,讒隙仍作,極其刑謫,輸作左校。天下有識,皆以穆同勤禹、稷而被共、鯀之戾,若死者有知,則唐帝怒于崇山,重華忿于蒼墓矣。當今中官近習,竊持國柄。手握王爵,口含天憲,運賞則使餓隸富于季孫,呼  則令伊、顏化為桀、跖。而穆獨亢然不顧身害。非惡荼而好辱,惡生而好死也,徒感王綱不攝,懼天網之久失,故謁心懷憂,為上深計。臣原黥首系趾,代穆校作。(《后漢書.朱穆列傳》)

數千學生一致行動,迫使桓帝不得已,將朱穆“赦之”了事。

延熹五年(公元162年),太學生又舉行了一次請愿活動。這次日由皇甫規案引發的。皇甫規,字明威,安定朝那人,曾對外戚梁冀有所指斥,提出“夫君者舟也,人者水也。群臣乘舟者也,將軍兄弟操揖者也。若能平志畢力,以度元元,所謂福也。如其怠弛,將淪波濤”(《后漢書.皇甫規列傳》)的至警之論,可見其深懷遠見。是年,皇甫規拒絕了中常侍徐璜、左  的索賄,被徐璜等人陷害無端入獄,也被論輸左校。太學生們遂聯絡士大夫等三百余人,至皇宮門前請愿,終于使皇甫規獲得釋放。太學生請愿又一次取得了勝利。但這些一時一事取得的小勝,于風雨飄搖的東漢王朝,實在于事無補,反而引起宦官集團的瘋狂反撲。

“黨人“概念從何而來,《資治通鑒卷第五十五》交代十分清楚。”初,帝為蠡吾侯,受學于甘陵周福,及即位,擢福為尚書。時同郡河南尹房植有名當朝,鄉人為之謠曰:‘天下規矩房伯武;因師獲印周仲進。’二家賓客,互相譏揣,遂各樹朋徒,漸成尤隙,由是甘陵有南北部,黨人之議自此始矣。”

知識分子和士大夫在政治上沒有出路,便以“清議”為手段煲貶時政,面對淆亂朝綱,結合自身際遇,清議便越來越疾揚慷慨,這些人漸漸同朝廷上下的正直官員結合,志趣相投,互為標榜,儼然形成一股相當規模的政治勢力。

“學中語曰:‘天下楷模,李元禮(即李膺);不畏強御,陳仲舉(即陳蕃);天下俊秀,王叔茂(即王暢)。’于是中外承風,竟以臧否相尚,自公卿以下,莫不胃其貶議,屣履到門。“(《資治通鑒卷第五十五》)自三公九卿以下的朝中大臣,誰都害怕受到這種輿論的譴責和非議,都爭先恐后地上門和他們結交。形成了具有相當殺傷力的民間力量。

不僅如此,這些人還“共相標榜,為之稱號:以竇武、陳蕃、劉淑為三君,君者,言一世之所宗也;李膺、荀翌、杜密、王暢、劉佑、魏朗、趙典、朱寓為八俊,俊者,言人之英也;郭泰、范謗、尹勛、巴隸及南陽宗慈、陳留夏復、汝南蔡衍、泰山羊陟為八顧,顧者,言能以德經行引人者也;張儉、翟超、岑  、苑康及山陽劉表、汝南陳翔、魯國孔昱、山陽檀敷為八及,及者,言能導人追宗者也;度尚及東平張邈、王孝、東郡劉儒、泰山胡母班、陳留秦周、魯國蕃向、東萊王章為八廚,廚者,言能以財救人者也。“(《資治通鑒卷第五十六》)

這樣一來,在全國儼然形成了又一個政治中心和又一批政治領袖,不僅外戚宦官們深為忌憚,必欲除之而后快,就連以桓、靈二帝為首的東漢統治集團,恐怕也是極不舒服的。

山雨欲來,大規模的鎮壓行動就要開始了。

第一次鎮壓,肇始于李膺怒斬張成。當時,河南尹人張成精通占侯之術,他預先推算朝廷將要頒布大赦令,就教他的兒子殺人。時任司隸校尉的李膺督促屬吏,逮捕張成父子。不久,果然朝廷頒布赦令,張成父子按令應該赦免,但李膺心中更加憤怒,竟違令將張成父子處斬。這個張成也不是一般等閑之輩,他常常用占術同宦官結交,關系密切,連桓帝有時也向張成訊問占候。張成被殺,讓宦官抓住了把柄,遂指使張的徒弟牢修上書,控告“膺等養太學游士,交結諸郡生徒,更相驅馳,共為部黨,誹訕朝廷,疑亂風俗”云云。上綱上線,一下子觸到了桓帝的痛處。桓帝于是大怒,下詔各郡、各封國,逮捕黨人,并要求大家同他敵愾,儼然要發動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清洗運動。公文要經過太尉、司徒、司空三府聯合會簽,太尉陳蕃便強烈抵制,將詔書退回。說:“今所案者,皆海內人譽,憂國忠公之臣,此等猶將十世宥也,豈有罪名不章而收掠者乎!”這些全是海內享有盛名,憂心國事,忠于國家的大臣,就算他們犯了什么罪過,也應該寬恕十世,豈能因曖昧不清的罪名而加以逮捕拷打!他硬是頂著不簽。桓帝更加憤怒,于是直接下令,逮捕李膺等人,囚于黃門寺監獄。由李膺等牽涉到的有太仆杜密、御史中丞陳翔、太學學生陳  、范滂等二百余人,有的人事先逃亡,未能逮捕歸案,朝廷便“懸金購募,使者四出相望。”

因黨人之獄而被連罪入獄者,全是天下英才。度遼將軍皇甫規自認是西州的英雄豪杰,居然沒有被捕入獄,覺得是莫大的恥辱,于是自己上書說:“臣前薦大司農張  ,是附黨也。又,臣昔論輸左校時,太學生張鳳等上書訟臣,是為黨人所附也,臣宜坐之。”自己找上門坐牢,以與李膺等同案為榮。陳  聞被捕者日眾,自往請囚,并且宣稱:“吾不就獄,眾無所恃。”在這場斗爭中,黨人的英勇氣概,充分表現了中國古代知識分子大義凜然,不畏強權的高風亮節。《后漢書.范滂列傳》中的敘述讓人十分感動崇仰:

后牢修誣言鉤黨,滂坐系黃門北寺獄。獄吏謂曰:“凡坐系皆祭宗陶( 陶系古代神話中的監獄之神——筆者著)。”謗曰:“皋陶賢者,古之直臣。知滂無罪,將理之于帝;如其有罪,祭之何益!”眾人由此亦止。獄吏將加掠考,滂以同囚多嬰病,乃請先就格,遂與同郡袁忠爭受楚毒。桓帝使中常侍王甫以次辯詰,滂等皆三木囊頭,暴于階下,余人在前,或對或否,滂、忠于后越次而進。王甫詰曰:“君為人臣,不惟忠國,而共造部黨,自相褒舉,評論朝廷,虛構無端;諸所謀結,并欲何為?皆以情對,不得隱飾。”滂對曰:“臣聞仲尼之言,‘見善如不及,見惡如探湯。’欲使善善同其清,惡惡同其污,謂王政之所愿聞,不悟更以為黨。”甫曰:“卿更相撥舉,迭為唇齒,有不合者,見則排斥,其意如何?”滂乃慷慨仰天曰:“古之循善,自求多福;今之循善,身陷大戳。身死之日,愿埋滂于首陽山側,上不負皇天,下不愧夷齊。”甫慰然為之改容。

 這種精神,連主審官王甫也為之感動。

朝中名臣陳蕃等人不斷上書極諫,終被皇帝策免而丟官,朝中便再已無人為“黨人”申冤了。太學生賈彪便極力鼓動竇太后之兄城門校尉竇武,尚書霍  等上疏。由于竇、霍等近臣的不斷請求,即將離開人世的桓帝才“意稍解”。又由于李膺等人的供辭中涉及許多宦官親屬的種種罪惡,便得宦官們也有所顧忌,連忙請求赦免“黨人“。永康元年(公元167年),桓帝下詔大赦天下,放黨人二百余皆歸田里,但其名錄卻皆書于三府,終身禁錮,永遠不得入朝為仕。

此后,雖然朝野正直之士悉被廢放,奸  之流氣焰愈益囂張,但被禁錮的黨人卻得到社會上的廣泛同情,其聲望更是空前提高。如李膺免歸鄉里后,“天下士大夫皆高尚其道,而污穢朝廷。”(《后漢書.李膺列傳》)范謗被釋后,離開京師南歸時,“汝南、南陽士大夫迎之者數千兩(輛)”(《后漢書.范滂列傳》)。當權者所施的壓力愈大,“黨人”的聲望愈高,反映了當時社會的人心所向。

永康元年(公元167年)十二月,桓帝駕崩于德陽前殿,城門校尉竇武與太后定策禁中,迎立十三歲的解瀆亭侯劉宏繼位,是為靈帝。竇武則以大將軍身份輔政。身為外戚的竇武,對宦官的專寵和倒行逆施也極為不滿,于是起用陳蕃為太傅,與司徒胡廣共錄尚書事,三人遂組成新的中樞機構。陳蕃復起,黨禁隨即解除,被禁錮的黨人紛紛被重新起用,委以重任。李膺、杜密、尹勛、劉渝等皆列于朝廷,共參政事,一時間,天下莫不延領期待徹底鏟除宦官之害。于是在中央一級,展開了更為殘酷的生死搏斗。斗爭的結果是陳蕃、竇武被害身死,黨錮之禍又卷土重來。

建寧二年(公元169年)十月,宦官侯景覽使人誣告張儉結黨謀后。“宦官疾惡膺等,每下詔書,輒申黨人之禁。侯鑒怨張儉尤甚,覽鄉人朱并素  邪,為儉所棄,承覽意指,上書告儉與同鄉二十四人別相署號,共為部黨,圖危社稷,而儉為之魁。詔刊章捕儉等。“(《資治通鑒卷第五十六》)。由此,又一輪黨錮之禍開始了。冬季,十月,大長秋曹節暗示有關官員奏報:“互相牽連結黨的,有前司空虞放,還有李膺、杜密、朱寓、荀翌、翟超、劉儒、范滂等,請交與州郡官府拷訊審問。”當時,靈帝年僅十四歲,問曹節說:“什么是相互牽連結黨?”曹節說:“相互牽連結黨,就是黨人。”靈帝又問:“黨人有何罪惡要誅殺?”答曰:“他們互相推舉,結為朋黨,一定有不軌行為。”又問:“不軌行為是什么?”答曰:“就是要推翻朝廷。”靈帝于是就批準了。

大規模的,比前一次更為血腥的鎮壓開始了。

“或謂李膺曰:‘可去矣!’對曰:‘事不辭難,罪不逃刑,臣之節也。吾年已六十,死生有命,去將安之!’乃詣詔獄,考死。”李膺主動前往詔獄報到,被拷掠至死。李膺的門生和部屬全部被囚禁。

又是范滂,體現了中國古代士大夫大義凜然的崇高氣節,讀之讓人幾欲下淚:

“汝南督郵吳導受詔捕范滂,至征羌,抱詔書閉傳舍,伏床而泣,(吳導實在不忍心逮捕范滂,抵達當地后,竟抱著詔書關在旅舍里,伏在床上大哭)一縣不知所為。滂聞之曰:“必為我也。”即自詣獄。(范滂知道是為自己而來,就自己到監獄去)縣令郭揖大驚,出,解印綬,引與俱亡,(連縣官都可以不做了,寧愿同他一起去逃亡)曰:“天下大矣,子何為在此!”滂曰:“滂死則禍塞,何敢以罪累君。又令老母流離乎!(我死了,災禍就停止了,怎么敢又來牽連你,且又讓老母親流離失所呢!)其母就與之決,滂白母曰:“仲博(范謗之弟)孝敬,足以供養。滂從龍舒君(滂之父)歸黃泉,存亡各得其所。惟大人割不可忍之恩,(希望母親大人舍棄不忍的恩情)勿增感戚!”……母曰:“汝今得與李、杜齊名,死亦何恨!既有令名,復求壽考,可兼得乎!”(好一位深明大義的母親,每讀至此,怎不讓人潸然淚下!)滂跪受教,再拜而辭。”

因黨人案而死的共有一百多人,他們的妻子兒女都被放逐到邊郡,天下德行良好的人,全被宦官指為黨人,甚至挾嫌報復的小人,都把對手誣為黨人,一時間,海內污濁,牽連瓜葛,由此而被處死、放逐、廢黜、禁錮的人,又有六七百人之多。

黨錮之禍重來,士大夫和知識分子的悲慘命運并未走到盡頭。建寧二年(公元169年),曹節復為中常侍、位特進,秩中二千石,四年(公元171年)春,大赦天下,唯獨不赦黨人。熹平元年(172年)五月,竇太后死,有人在朱雀門書曰:“天下大亂,曹節、王甫幽殺太后,公卿皆尸祿,無忠言者。”(《通鑒記事本末.宦官亡漢》)宦官因此又大捕黨人,株連者至千余人。

熹平五年(176年)閏五月,永冒太守曹鸞上書,為黨人申冤,觸犯了宦官的禁忌,曹鸞被“送槐里獄掠殺之。于是又詔州郡更考黨人門生故吏父子兄弟,其在位者,免官禁錮,  及五屬。”(《后漢書.黨錮列傳》)當時有氣節的知識分子幾乎全被摧折殆盡,除少數逃匿山林者外,存留下來的,只有幾個  廉鮮恥的卑事宦官之徒了。中國文化也為之凋零。

       這是自秦始皇焚書坑儒以來,中國知識分子遭遇的又一次有組織的大規模撲殺!中華民族五千年文明史中,總能看到知識分子們的斑斑血痕,和他們英勇無畏的抗爭,而歷史,就這樣波瀾壯闊地,走向遠方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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